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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枫樱】千秋岁
*清明随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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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该是他见了很多次的景，似云雾般的枝梢染着水一样的红，延绵出连片的山脉。
他举着一柄破了边的纸伞，东风送来雪一般的花瓣，他捧起来，又轻轻的拂了去。
来人便不住笑叹一声。
这便是你的名字吗，吾友。
他转过身，似是有了几分恼怒的神情。
汝名唤枫岫，却未见一树枫红，只得这漫山疏樱，又是何意？
他咧开嘴，喉间拉着些许破碎的风声。
是与那年并无二致的狼狈。
枫岫却只是笑了，摇着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羽扇，一袭紫袍衬他丰神俊朗、如眸点漆。
这一年的人间景，仍有你替我看了。
啊……是啊。他顿了顿，怅然若失的，在心底应答一声。
彼世存在无苦痛的乐园，惟有生者于尘世徘徊。
这便是你赋予我的罚。
泼开的浓墨染了余晖，他看到天际有流动的光，绮丽的蜿蜒着，铺上昏暗的山间。他的手松了松，落在伞面上的花片便纷纷扬扬的化了云烟。
回去吧。
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，似从遥远的山间传来。
枫岫将伞稳稳的塞回拂樱的手中，低头吻去残存在他唇边的香。
“枫——”岫……
他的胸膛剧烈的鼓噪起来，喉咙震着摧枯拉朽的风声，梦境在耳边倾塌，他仰起脸，新雨坠入眼中滴答。
滴答。
“这一年的千秋岁，你满意了吗？”
拂樱斋主轻轻的抬起眼，刺在面上的黥纹沾着几分斑驳水汽，大约便是这屋中落的清明雨，直将来客淋了些许罢。
狐面老妇似少女一般的娇笑起来。他点点头，合起那柄破了边的伞，交还与那侍在一旁的稚童。
“师父，”直待那个落寞的影渐渐离了视野，小童这才三步并两步的，拾起案上的碗，“千秋岁到底是怎样的酒啊？”
狐面老妇将碗接过，嗅着一腔醇香，似醉非醉，似唱非唱：“忆昔西池会，鸳鸯同飞盖。携手处，今谁在。日边清梦断，镜里朱颜改。春去也*——持伞为引，千秋香渡，得遇故者，得见亡魂。”
“不过阳寿为换，一晌贪欢——”
她扭过头，嬉笑着，“若伞离手，便道是一去不还。”
“值得吗，师父？您不是说过，能见的不过是奈何桥畔的亡魂？”
“臭小子！生意人可讲买卖值不值得！”她将烟管敲上稚童额头，却又收了笑，问，“你可记得人生八苦？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，生、老、病、死，爱别离、恨长久、还有，还有……”
“求不得，放不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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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【忆昔西池会，鸳鸯同飞盖……春去也】来自《千秋岁·水边沙外》
*“千秋岁”的灵感来自《长安幻夜》中的香恋歌，顾真人的千秋岁（返魂香）
*以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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